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推薦序1

史詩型的動人故事∕青少年文學評論家　張子樟

　　動物小說多由喜愛動物的小男孩和小女孩擔任敘述者，述說他或她與心愛的動物如何結為好友、互相交心的經過。如果故事以詮釋動物之間的友誼為主，則作者可以旁觀者擔任敘述者，或直接由文本中的動物擔任敘述故事始末的角色，《戰馬喬伊》就是一個好例子。

　　這本小說是上個世紀八○年代的作品，作者麥克．莫波格的書寫形式卻與當時的少年小說不太相同，他沒採用全知觀點，全書由主角戰馬喬伊擔任敘述者。男孩亞伯特淪為配角，在書的前後出現，而且喬伊參與戰場現場的時間也比亞伯特長很多。

　　一般傳統的馬兒故事幾乎都一模一樣，必定是關於某個年輕女孩或男孩與一匹馬的故事，經過一番得失與曲折後，往往以喜劇收場。這本作品拋棄了這種傳統的包袱，從馬兒喬伊的視角展現一次世界大戰期間的農村生活、農民百姓自願或被迫參戰的心情，也見證了戰爭的殘忍與恐怖。

　　喬伊和其他的馬完全一樣，無法選擇自己的未來。他的一生全由不同的所謂「主人」來操控，不同階段就有不同境遇。他在拍賣場被迫與母親分離後，先後因跟隨不同主人而扮演不同的角色，先是農場上農耕用的家畜，被徵調入伍成為騎兵坐騎，接著變成拉救護推車或割草機。他身不由己，人類不斷役使他，但他冷眼旁觀，見證了人性的善惡，同時他忘不了與男孩亞伯特相知相惜的情誼及女孩艾蜜莉對他的鍾愛，這也讓他有了努力存活下去的勇氣。

　　全書透過人與馬的互動、戰場上的殘忍刻劃，讀者讀到了作者處處安排的反戰心態。他同時藉由書中德國大兵對威爾斯小子說的話：「……只要我信任你，你信任我，人與人之間的問題就可以解決。這世界就需要這個，對不對？」在馬汀少校想放棄喬伊時，亞伯特的好友大衛站出來支持他時說：「……一匹馬的生命有時或許比人命還重要。您說過，因為馬的靈魂沒有邪惡的部分，他們縱使上戰場也是被人類推上來的。……『只要還活著就有希望。』」因為有了這些說法，作者的反戰心態更為明顯。

　　這本優秀作品展現了人與馬兒的勇氣和耐力，其中融入了歷史片斷，使之具有史詩的滋味。作者熟悉馬兒所有的習性，更讓讀者欽佩他的觀察力與創造力。儘管最後的傳奇式巧遇，較難說服成人讀者，卻迎合了青少年對喜愛角色的懸念與期盼。

推薦序2

瞭解不以人為中心的世界　名作家　幸佳慧

　　自從二○○三年我在倫敦認識麥克．莫波格以來，我們前後又相見了好幾次；而從我翻譯他第一本在台灣的中譯作品《蝴蝶獅》以來，台灣也陸續出版了七、八本他的小說。我在很多場合見過他，有在倫敦童書小店，來排隊的孩子人龍卻蔓延到小巷大街上；有在新堡大學超大的階梯大廳裡，他朗讀訴求「和平」的詩作給數百上千的大學教授和學生聽。

　　不管在哪裡，不變的是他一定穿著那有些褪色的紅襯衫或外套，以及每一次非常認真的演說。幾年下來，他成為我在英國最熟悉也最尊敬的小說家之一，因為他總是很成功地透過故事，帶我遠離人類單一自我中心的思考方式去感受萬物萬象。好幾次，我讀他的小說讀到淚流滿面，每次讀完他的作品，尤其是他那些著墨在戰爭、人權、生態這些人類大麻煩的創作時，我總是覺得：「啊！我又長大一點了！」

　　光是戰爭，他可以用很多的面相去探討。他不只寫英德戰爭，也寫納粹和猶太、以色列和巴基斯坦、英國和阿富汗戰爭。他不會只從大人立場看，而是從男孩、女孩、藝術家、馬或狗等觀點來寫。有一回，我和他聊到創作者與現實的關係時，他甚至問我：「妳會不會覺得南京大屠殺恐怕不會再被討論了？」我說：「喔不！起碼在台灣，我希望我們正開始討論它與其他台灣相關的幾個戰爭。這很需要！」 他說：「嗯，我也覺得一個戰爭起碼需要三個世代的間段，才有辦法去談它。」 可見，他就是一個這麼關心戰爭議題的作者，而且是不分種類族群去看待，因為戰爭帶給人類萬物的衝擊實在太大，我們不得不正視，即使是一個才讀小學的孩子。

　　《戰馬喬伊》算是麥克早年著墨戰爭較多的作品，篇幅不長卻很深刻，這種深刻不是直接去描繪的，而是透過一匹馬的觀點，由馬與來自不同地方的人之間的情誼間接刻劃的。在這個主軸下，動物與人(尤其是孩子)之間的互信互愛成就了動容的極致表現，而人類彼此廝殺的關係反而成為荒謬、愚蠢、醜陋的對比。

　　這幾年來，這個作品我讀了幾次，分別在不同的情節處心弦顫抖不已或落淚，我也因此透過這些反應來觀察自己。如果你們讀了也有類似的反應，何不放下書來再想想，為何自己被那些地方給觸動了？另外，麥克說過，好作品除了感動人之外，更重要的是幫助孩子產生疑問、發問，然後試著去找尋答案。我要將親身的經歷分享給你們：別放棄找尋答案這件事，因為你問得愈多，找得愈多，下回讀作品的感動會愈多。